很多朋友喜欢看年代剧,比如《血色浪漫》、《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梦开始的地方》、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等等。这些剧都有共同的特点:时代背景都一样,剧中角色都是讲义气的“顽主”和团结一致的“老兵”。
《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照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北京城的顽主日常生活就是“拍婆子”、“茬架”、“溜冰”“刷夜”等内容,几乎所有顽主最向往的事情是: 去“老莫”大搓一顿 。
“老莫”这个称呼在很多年代剧中都有出现,今天我们就来扒一扒,这个“老莫”究竟是个啥?顽主和老兵们为何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
“老莫”西餐厅的由来
上世纪50年代初,百废待兴的中国全面向“苏联老大哥”学习。那会儿流行这样的口号:“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除了描述中“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发展愿景外,每个中国人都想亲眼看看“我们的明天什么样”。
于是在苏联专家的主持下,在北京建造了很多“苏式建筑”,其中的代表当属位于西直门外大街的北京展览馆(原名苏联展览馆,中苏交恶后改名北京展览馆)。
1953年10月,气势恢宏的北京展览馆工程动工,定位为 “举办苏联各领域建设成果展览会,帮助我们学习先进经验” 。
带着尖塔和红星的北展建筑群包括工业馆、农业馆、文化馆、剧场、电影院,以及作为招待宾客配套设施的莫斯科餐厅。
1954年9月,北京展览馆竣工,10月举办苏联经济及文化建设成就展。展会上,从采煤机、拖拉机、收割机,到卡车、轿车、火车机车,无不让处于经济技术落后阶段的国人眼界大开。而令大家深感震撼的还有同时开业且巨大而气派的 “莫斯科餐厅”。
北京展览馆
当时的莫斯科餐厅有多豪华呢?我们从1954年10月《北京日报》的描写中能看出来:
从旋转门进去,踏台阶而上,进入到一个宫殿般的世界,高达七米的屋顶,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个青铜大柱子如主心骨一样立于中央。
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罩纯白小围裙的服务员站在桌边,桌上铺着浅黄色的桌布,摆放着高脚玻璃杯、暗红色的方形餐巾。整个餐厅,既华丽贵气,又古朴庄重。
“大餐厅墙上挂着巨幅克里姆林宫油画,油画前有绿色的喷泉。餐厅四壁是嫩绿色大理石,明亮的大玻璃长窗上,垂着白色乔其纱和银灰色天鹅绒的窗帘。
餐厅顶上是松枝、松果和雪花组成的石膏花饰。厅中间四根柱子上,包着铜片攒成的生气勃勃的鸟兽。”
莫斯科餐厅实拍
在五十年代初期,估计普通老百姓还不知道啥叫电灯,烧饭还停留在用柴禾的原始阶段,此时的“老莫”餐厅厨房设备已经实现电气化了。
厨房有七个大型冰箱,两座大型电灶,还有煮咖啡、烤点心、炸油的各种电炉。厨房每层设有电动运送机,迅速把点心和菜肴送出去。”当时“老莫”所用的全部餐具,除瓷器由景德镇烧制外,全部由苏联供给,玻璃杯、水晶杯就有一万多件。
“老莫”的厨师,是当时苏联的大师级厨师,菜品全是俄罗斯宫廷菜,餐具器皿都是银质的,大门口的门卫是从军区部队调来的保卫人员。由此可见,“老莫”西餐厅在当时的北京人心中,特别是干部子弟心中,那地位是很高的。
顽主和老兵,为何钟情于“老莫”?
刚开业时的莫斯科餐厅只服务于少数群体,服务对象一般是苏联援华专家、驻华官员和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和接待外宾。
“老莫”自己还印制了一批“苏联展览馆莫斯科餐厅收据”发给北京各单位,由单位组织分配,拿到这张“入场券”的人再自己到店交钱就餐。
后来“老莫”逐渐对外开放,但价格和档次摆在那儿,老百姓去一回“老莫”依然了不得,“恨不得半年都说道说道!”
在文革十年动荡时期,工厂停业、学校停课,成年人们正忍受着政治风暴的摧残,停了课的孩子们无人管教。于是,一大批北京顽主诞生了!他们走上街头拍婆子溜冰,打架斗殴,和人民警察斗智斗勇。
血色浪漫剧照
其实顽主也分圈子,最早是以平民子弟为主的团伙自称顽主;以高干子弟为主的团伙自诩为“老兵”,认为自己是贵族,后来文革结束,老兵们也慢慢自称为顽主了。
老兵们和平民子弟最大的不同在于,除了穿得更体面,更有不俗的消费实力,这群高干子弟,虽然父母可能正在受审,但毕竟家境殷实,成帮搭伙的去老莫儿吃饭不是什么问题。
而一般的胡同孩子基本没这个消费能力,这也多少引得平民顽主们的羡慕嫉妒恨,而大院儿的顽主们则以此为荣耀。
在那个年代,能在老莫吃上一顿,不光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顽主们把去“老莫”吃西餐视为充满荣耀感的活动,于他们而言这不是一次饭局,而接近于礼仪式的朝拜。在老莫吃饭简直等同于给北京的青年贵族进行精神上的授勋。
转眼之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老莫依然在那个地方,它不仅亲眼目睹了中国与苏联的分分合合;也见证了在那个动荡年代里的年轻人,他们无法复制也无法再次体验的青春。老莫依然是那个老莫,当年那些热血的顽主们却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套用《血色浪漫》中开头的旁白: 那是一个风风雨雨的年代,如果把人生当成炼钢的话,那么他们这代人就是特种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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