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 鸪 天
刘著
雪照山城玉指寒，一声羌管怨楼闲。江南几度梅花发，人在天涯鬓已斑。
星点点，月团团，倒流河汉入杯盘。翰林风月三千首，寄与吴姬忍泪看。
这首词描写了作者在北方山城冬夜饮酒听乐的生活情景和怀念江南的情绪。在漫长而严寒的冬夜时，游宦天涯鬓发已斑的词人正在以豪饮消磨永夜，排遣离怀。此时此地，他是一种什么感受、什么心情呢？词的开头两句先交代了地点、人物，概括了北方的地理及风俗特色，也间接地传达了词人孤独凄冷的心境。“雪照山城”，由大环境写起，是一个全景式的镜头，极精炼地点明了地处北方，城是山城，冬雪遍野，雪光映照，是北方山城的寒夜。“玉指寒”三字却是一个人物细部的特写镜头，既写出了乐妓洁白如玉的美丽手指，又写出了这手指在雪光映照下给人的特殊感觉。然后写到音乐，乐妓吹奏羌管，传达的是一种怨情。尽管前人曾有“羌笛何须怨杨柳”的诗句，但作者的感受仍然是“一声疠管怨楼闲”。而对这种情境，更引发了他对江南的怀念。“江南几度梅药发，人在天涯鬓已斑”。几度梅开，是一个不确定的概念，也许作者离开江南到北方已经很久了，记不起几度梅开，总之是“鬓已斑”了；也许到北方为时并不很长，仅仅几度梅开，但北方的风霜已使人的鬓发斑白了。正是为了排遣这种孤苦的心境，作者饮酒、赋诗，“倒流河汉入杯盘”，“寄与吴姬忍泪看”，虽然没有直接去抒写自己如何苦闷、如何思乡，但通过艺术形象却自然而显豁地表达出来了。
以现实生活中的情景与回忆想象中的情景交错结合，表现萦回的情思，是这首词的一个明显的艺术特色。词的上片，“江南几度梅花发”，既有回忆的成分，更是想象中的情景；词的下片，写到了想象中吴姬“忍泪”读诗的形象。这些形象与雪照山城，羌管幽怨，对月豪饮，乘兴赋诗等现实情景，互相对比排衬，虽未直接抒情，而已经足以传情了。
豪放与婉约相结合，也是此词的艺术特色。以“雪照山城”，写北国风光，雄健有力；用“几度梅花”写江南旖旎风光，别有情趣。“倒流河汉入杯盘”，何等粗犷，大有北方人的气概；“寄与吴姬忍泪看”，多么哀艳细腻，却又有南方才子的气质。豪放与婉约相结合，正是作者在南方生活的薰陶和到北方生活的磨炼在艺术上所留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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