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蔡明亮电影中最重要的意象,电影《河流》是蔡明亮“水三部曲”中的其中一部。
河流里流淌的是污水,李康生漂浮在这样污秽不堪的水面上,被污水浸泡,被污水感染,污水就这样,在他像死人一般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一瞬间,倾注了他的灵魂。 这不洁净的水带给小康的是一连串的厄运,同时曲扭的情感及完全违背社会伦理的同性关系,明晰了蔡明亮对现实社会的控诉和批判。 脖子是头脑和身体的连接部位,这个关键部位的伤害隐喻着某种非正常的社会现象,暗示了在台湾这个经济发达的社会环境中,人与人之间情感的隔阂与曲扭,文明的进程走向一种矛盾,这矛盾就仿佛是小康脖子的病痛,带给小康的,表面现象是生理的病痛,其实更深层的是内心铅胡的孤独与痛楚。 试想小康何尝不想作一个正常人呢?但是病痛折磨着他,使他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仿佛那污水已经浸入了他的身体内,流入了他的血液中。具有反讽意味的是,蔡明亮一贯运用的,利用封建迷信去“嘲笑”台湾高度发达的经济与日益文明的生活,他所想表达的是人类精神世界的匮乏与空虚。人与人之间是遥远的。电影开场小康和陈湘琪在电梯上的相遇,从构图上看,两路电梯,一上一下,越走越远。意外相遇后两人的 对白: 陈湘琪:“我们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小康羡正:“大概两年多了吧。”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被动。蔡明亮没有过多的交代小康和陈湘琪之间曾经的关系,只是陈湘琪回来找小康时,再开门前犹豫了一下,并且去买了一个西瓜,两人吃完瓜后就直接跳入昏暗的光影下两个孤独的身影做爱的场景。无疑,做爱是最快的、最直接的宣泄情感和交流的方式。小康和陈湘琪之间到底有没有情感?我想或许这个西瓜就是他们的情感。孤独已经占据他们心灵太久,以至于彼此都习惯了孤独的生活方式并且为此疲惫不堪,当这孤独的彼此相遇时,并不是孤独兄激悔与孤独的相互溶解,相互融化,而是两个人不再相信能有什么东西可以震彻灵魂,并且让它觉醒。故此,做爱再一次被理解为最明确、最方便的交流方法。并且我发现那昏暗的光影不是在夜里,来之快,去之也快,后来呢?没有后来了。不知不觉得陈湘琪消失了,或许消失是为了下一次两年或许更久的相遇。那么继续陷入孤独。 小康的孤独,随着剧情的发展,变成了一种病痛,这是蔡明亮匠心独运的闪光点,将孤独可视化,把孤独视成为一种病痛,后来的剧情发展就只是围绕父亲带着小康看病,并且病痛直到影片结束都没有治好。 小康的脖子痛慢慢地越来越厉害了,在医院里没有治好,怎么可能治好呢?小康绝望了,剔掉了自己的头发,以此去控诉什么。控诉地是这个社会文明背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孤独就是这个社会里最严重的病证。这个病症是人类文明的产物,所以,蔡明亮利用了文明的反面去抨击这个社会现行的文明,那就是——迷性。蔡明亮自己不也这样说吗:“我是有点迷性的。”片中父亲开始带小康到处出求医问药。 片中还有一个重要的闪光点,就是小康与父亲之间的暧昧情感。在黑暗中他们彼此把对方当作是性伙伴,寻求肉欲的满足,在痛苦的高潮与肉欲的欢愉中,暂时解脱病痛的折磨。在这里,我们看见的是同性恋情欲的流动,蔡明亮的“水三部曲”,集中表现了同性恋之间的情感纠葛。父亲和儿子于黑暗中把对方当作了性伙伴,这一种同性乱伦彻底地剔除了父权,男权威风赫赫的面具。蔡明亮批判现实主义的锋芒,在此崭露无疑。 在影片的结尾,小康打开窗门,走出污浊不堪的河流,不再为病痛所苦脑,抬头仰望蓝色的天空。小康抬头仰望的晴朗天空,似乎预示着一个困惑的结束和另一个新的开始。 《河流》是死淤的河水,再无其他。在蔡明亮眼中,现实没有清流,没有活水,阴雨和污水构造着社会的液体,它的流通只能制造痛苦、隔离、忧郁,可能只有眼泪是洁净的,它又是那样孤单和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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